「不要再當教師了！」這句話近日不斷在我耳邊響起。我在出版社工作接近十年，有時候也會心癢癢想當回教師。但是，每當與朋友或仝工討論這個議題，他們卻會異口同聲跟我說：「不要再當教師了，很累呢！」甚至是我的大學教授也阻止我：「教師這份工作在這個年頭不易做，你，捱不了！」

聽罷，真令人沮喪，也很心酸！香港的教育界怎麼了？我喜歡教育工作、喜歡編寫課程、喜歡教學，但最喜歡的還是跟孩子打成一片。課堂上的互動學習，是我最為享受的。從學生一無所知，到教會他們運用文法，學會詞彙，寫出文章，確是一大樂事。就像當媽媽一樣，從孩子呱呱落地，看見他們學會步行，自己吃飯，然後背著書包上學，這對一個母親而言是很感動的。孩子成長的里程碑就像我們疊積木，每一步也不可缺失，但相信家長們最憂心的還是子女的學業吧！

近日，我發現身邊的朋友紛紛計劃把兒女送往外國讀書。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，大家都決定在孩子上小學三年級前，必須實行這個計劃。這為何事？真的與TSA有關？還是大家對香港的教育制度如此沒有信心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，我約了好幾位當現職教師的好朋友一聚，希望了解她們的教學現況。席間，她們喋喋不休的討論學校行政、教學任務、同事、家長、學生……坐在當中的我，留心聆聽，未有加插言論。意想不到的是，她們描述的事情跟我十年前當教師時沒有兩樣。作為圈外人的我在那一刻不敢插問，是因為我有雙重身份﹕我培訓老師，也是孩子的媽媽。我對她們的討論有不同的見解，就讓我跟作為父母的你，分享一下。

一位教師朋友問道：「Adeline，你的子女有多少課外活動？」當我正準備回答時，她又急不及待的補充：「現在的學生太忙，無論大大小小的活動，家長也讓小朋友參加， 好像怕蝕底似的！」這句話聽進耳裡很不是味兒，但我漫不經心地嘗試向這位還未當媽媽的教師朋友解釋：「其實為人父母，總希望兒女在求學時期能作多方面嘗試，讓他們有不同的體驗和經歷。既然學校有安排，小朋友又有能力，何不讓這些小英雄體驗新事物？至於我的一對活寶貝，女兒天生愛跳舞，從兩歲半開始跳舞，現在她已經10歲了，從不言累。每當遇上表演，排練更加至每課3小時，她也未曾想過放棄，那麼作為媽媽的，是否應該繼續支持她？除了跳舞，她也是學校泳隊成員，一星期4課，每課兩小時的訓練，她也樂在其中。我哪有放棄的理由？」說到這裡，所有人也鴉雀無聲。朋友B忍不住說：「當然啦！你女兒就讀名校，成績名列前茅，能力高當然輕鬆。但我所教的學生，父母不是中產，子女的成績也未能追上，他們不是應該多花時間在學業上嗎？」

就這樣的對話，我們足足談論了數小時。我們各持不同的意見，各有理據。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們對教學的熱誠。她們仍有抱負，她們亦愛孩子。只是工作繁瑣，令她們沒有空間喘息、沒有空間冷靜、沒有空間思考。種種的不惑、迷思、誤會或不理解，就是這樣形成。

教育界的仝工們，大家要努力啊！縱然教學的路崎嶇，前路仍不清晰，但孩子們實在需要你們。就讓家長們與您們攜手負起教育下一代的責任，一起向前衝，好讓下一代有更美好的時光！
Text: 張子暉
牛津大學出版社首席導師培訓主任
擁有超過10年小學英語教學經驗，曾在英國接受幼兒英語教育專家Ruth Miskin的培訓。現育有一對年幼子女。

Illustration: E貓（Facebook @小鮮魚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