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九月號封面人物】演員的分身術｜廖子妤
回顧今屆金像獎，廖子妤（Fish）大熱掄元獲最佳女配角，過程看似順風順水，其實埋藏暗湧。
皆因金像獎曾有過同一位演員，分別有兩個角色入圍角逐同一獎項、但最終失望而回的歷史；諷刺地證實人生有些時候，最大的敵人原來就是自己。
Fish的兩個「分身」之間的角力——《梅艷芳》裡的梅愛芳、《智齒》裡的可樂，前者獲得評審們更大的認同，成就了她演藝生涯的首個金像獎獎項。
「兩個女配角提名對我來說，像是『九星連珠』那麼難得一遇。無論是哪一個角色得獎，又或是沒有得獎，在雙提名下已經讓更多人認識我。我能做的就是感恩，繼續做好演員的本份。」Fish的豁達與及對演戲的熱忱，從她這幾句簡單的話表露無遺。
Text: Benni Ho Art Direction & Styling: Denise Seto Styling assistant: Vinz Photo: Jeff Ha Assisted by: Benjamin Cheung Makeup: King Yip @KingsMakeup Hair: Zap Tang @Tony & Guy HK Floral Art: Florence Ling & Anita Li @A&F Floral Art and Design Makeup Products: Guerla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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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員是一份特別的職業，他們存活於不同的藝術傳播媒體——電影、電視、舞台劇、新媒體，演員可選擇專注其中之一，亦可作多棲發展；演員沒有職級之別，沒有晉升版圖，那麼可以用甚麼來衡量一位演員成功與否？不外乎是獎項和外界認同吧。眼前這位由馬來西亞隻身來港追夢的女生，經歷10年奮鬥後的今天，終於獲得雙贏。獲選為金像獎最佳女配角後，Fish的人生又起了甚麼變化？「先談事業上吧，身邊好多人會問我最近是不是有很多邀約、商業工作機會？片酬有沒有暴漲？這些暫時都未見到，我亦都好期待，哈！至於心境上，這個獎帶給我很大的力量，讓我擁有繼續在這個行業發展的動力和信心，真的很感激大會頒這個獎給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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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sh又憶起當晚在台上的致謝辭，由於心情激動加上時間倉促，後悔未能向《梅》、《智》兩齣電影的台前幕後人員逐一致謝，「對我認識比較深的人都知道我的性格比較緊張和『騰雞』，偶爾也會『發台瘟』。正當大家以為我會在台上哭得說不出話，我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太失儀，最後都能夠完整說出致謝辭，但仍忘記了多謝一些人。我亦想趁這次機會，再次答謝經理人公司的每一位同事，不經不覺我們共事10年了，經歷了很多、也磨合了很多，他們也很清楚我的性格。我更要特別感謝與我合作無間的經理人Wini，還有我參與的第一部電影《末日派對》的導演何康、監製泰迪羅賓和王日平，衷心感激他們給了我第一個機會。」當年Fish的這部處女作令她入圍第33屆金像獎最佳新演員，最後僅敗給《狂舞派》的蔡瀚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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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何里玉」的忽發奇想
電影工業是一所夢工場，當初是甚麼令妳有追夢的衝勁？是一齣電影、是一位演員、是一句說話？還是其他？「它不是一個特定的moment，也不是腦海裡突然『叮』一聲就要去追夢。這其實是很多方面的累積，也關乎我的性格。」Fish強調她不喜歡納悶，喜歡進入別人的生活，亦會對別人的故事感好奇，而電影行業就能夠滿足她認為是貪心的慾望。
「我經常覺得自己是《家有囍事》的『何里玉』，例如今日拍攝需要穿著4套衫，當我每穿著其中一套，我會按著它帶給我的感覺去構思一個故事、一個角色給它，就好像自己可以進入別人的人生。」Fish又說她之前做過很多訪問，總會說：「做廖子妤好悶啊！」她笑言當有一個角色在手，就會有著一份安全感，久而久之才不想做自己吧，「我是一個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的人，要解決我的緊張、自卑；而電影的過程就是要不斷解決問題，人生也是這樣。一個有趣的人做一份有趣的職業，這是很感恩的，感恩有這個機緣加入這一個行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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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這麼大，Fish為甚麼選擇香港作為追夢的起點？「其實是香港選擇了我，從第一步簽約當模特兒到試上第一部電影⋯⋯一步一步走來，在這個地方成長，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第一次。我是機會主義者，每次累得想放棄時都會有一道微弱的曙光讓我抓住，讓我留下來。這麼多年下來，在香港學習了很多，感覺跟這個地方的緣分很深。」當初離開馬來西亞隻身來港發展，是深思熟慮？還是一個爽快的決定？她斬釘截鐵地說：「爽快！」
心境上，這個獎帶給我很大的力量，讓我擁有繼續在這個行業發展的動力和信心。
在馬來西亞出道的Fish，打從入行開始一直都是演員、模特兒雙線發展，「對我來說模特兒和演員同屬表演工作，也可以這麼說，我把模特兒工作也當角色在演。」無論是模特兒還是演員，Fish對美學都有一套較常人獨到的見解，尤其是時裝穿搭方面，無論華麗的金像奬「戰衣」、到《地產仔》的中性打扮，都令大眾留下深刻印象，而且廣受好評，「我真的受『何里玉』影響甚深，我喜歡的穿衣風格會因應不同時段的狀態而有所改變，反正我就是這麼dynamic。或者是這麼說吧，我每日都會賦予自己一個角色，再因應出席甚麼場合或約會而訂立一個造型風格，也喜歡參考不同電影角色的穿搭，那些鮮明的風格令我可以走進電影世界。」
電視劇《地產仔》的中性打扮入型入格，原來是因為Fish本身就是特別喜歡穿西裝和打領帶，「喜歡穿西裝主要是因為肩膀有墊，令我的窄膊看上去寬闊一點。因為我本身的膊頭很窄，還傾向是有點斜的『A字膊』，穿西裝可以好好修飾自己身型上的缺點。至於領帶就是配襯西裝最佳的單品，最近Gucci都有推出了一些領帶的accessories，我是頗為喜歡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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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叛逆到老
說回電影，問及誰是Fish的啟蒙，答案原來是小時候遠在天邊、近在眼前的父親，「爸爸是在外國當廚師的，休假回家時都會躺在沙發看影碟，所以我從小就跟他一齊看了很多很多電影，還包括港產的三級片呢！」Fish接著又談到現階段最想合作的電影人，「我想跟彭秀慧導演合作，因為她是我的老師，很熟悉我的性格，以及強弱項。最近看完《阿媽有咗第二個》，忍不住感嘆，新演員落在彭導演手上實在太幸福了！希望以後有機會跟她經歷一次電影之旅。」
很多演員都說，最怕自己被定形為某些類別，回顧Fish的演藝生涯，無論是電影、劇集或是近年大熱的YouTube短片，角色的光譜都很廣闊，她的演繹也是揮灑自如，似乎她沒有怕被定型的憂慮吧！ 那麼她最擅長的、最喜歡演的角色分別是甚麼？「因應個人特質的關係，我最擅長演的應該是神經質的角色，我本身就是一個神經質的人。當我較年輕的時候就很擅長演叛逆少女，因為這類角色是需要加入一些神經質的元素。」Fish笑言自己有一副很「倔」的輪廓和性格，樣子予人的印象已經很叛逆，所以演這類角色絕對是手到拿來，「當然其他很多角色都喜歡，因為當演員是不能『框死』自己的，如果一世都要我做叛逆少女，我是不可以的！由叛逆少女演到叛逆『中女』⋯⋯要是一直叛逆到老，其實頗為無聊的，能夠演繹不同性格的人，肯定有趣得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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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多的疫情重創了香港電影業，近期港產片才稍為復甦，作為演員，Fish是如何保持熱度？「其實方法很簡單，只要一日不死，一日都要繼續努力去做，觀眾就自然會記得你。」演員是一份工時既長、又日夜顛倒的「苦工」，Fish分享了她時刻保持最佳狀態的舒壓方法，「其實不外乎是多運動、多拉筋、多喝水，我有時間會做facial、看中醫和吃保健品來保持狀態。至於舒壓方法，我會看漫畫、看電影、看黃子華的棟篤笑，讓自己投入另一個時空，短暫地忘卻煩惱。總之，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。」
至於工作方面，這位新科金像獎最佳女配角自言相當幸運，「今年都頗為忙碌，尤其是金像獎後，雖然這些工作都是得獎前已經安排好的，但有『金像女神』的加持，提醒我現在的忙碌絕對是得來不易。而接下來我會和『黑哥』姜皓文合作一部電影，這是我們第二次合作，非常期待我們這個組合帶來的火花。」談到未來的演藝發展，Fish的展望是繼續精進演技，加強聲音表演的訓練，希望能夠挑戰舞台劇，「其實自己是有點貪心的，一來想演未曾做過的俠女角色，可以學到一點功夫。或者概括一點說吧，我希望所演的角色是要苦練一樣專長，例如樂器、跳舞或者運動，一舉兩得，哈！」
只要一日不死，一日都要繼續努力去做，觀眾就自然會記得你。